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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上三竿,邰明礼坐在餐桌前准备吃午餐,却仍不见孙女邰诗韵的人影,心里明白她昨晚八成又去飙车,玩到凌晨才回来。

 “梁妈,上去叫小姐起吃饭。”邰明礼压抑著怒气说。

 睡了一觉,邰诗韵舒服地伸了个大懒,可很快又在上发起呆来。

 又是第二天了,又到中午了,每天的日子这样复一,真的很无聊。

 “小姐,醒了吗?老爷请你下去吃午饭。”梁妈敲她的房门。

 又是吃饭!邰诗韵更觉无聊了,可是肚子确实已经咕噜咕噜地叫著。

 她翻身下,走出房间,随随便便洗漱一下就下楼。

 披头散发的邰诗韵懒洋洋地走向餐桌,一言不发地坐下就吃。

 看她全无大家闺秀的邋遢样,邰明礼的不满全写在脸上。难道她就不知道收敛一下,非要这么糟蹋自己吗?

 “吃饭要有吃饭的样子,这么狼虎咽像什么?”他生气地说,“你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懂得餐桌礼仪,现在怎么反而退步了?”

 邰诗韵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也知道是小时候的事了,还说这些干什么?

 她的不语并没有令邰明礼气消,因为他从她的表情看出她的不置可否,甚至不屑一顾。这个倔孙女总是这样,不是和他顶嘴,就是对他爱理不理,总之就是喜欢和他作对。

 “你有什么不满可以说出来。”他按捺住子,沉声说。

 哼,每天都是这些陈腔滥调,有什么好说的?邰诗韵还是不吭声,只是一直地往嘴里东西。

 “吃了。”邰诗韵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离席。

 “坐下!”邰明礼一扬眉,“你没有话说,我有。”

 邰诗韵撇撇嘴,坐了下来。

 “你这样不学无术,到处厮混,总有一天会出事的。”邰明礼不无忧虑地说。

 “会有什么事,我这些年都这样啦!”邰诗韵讨厌爷爷语气里的警告意味,“好端端地干嘛诅咒我?”

 “一个女孩子家,打扮得奇装异服,整天跑出去飙车、酗酒、打架、惹是生非,这是我们邰家的千金小姐吗?根本是一个街头太妹!简直丢尽我们邰家的脸!”邰明礼的怒火瞬间被点燃,这个叛逆孙女的不良言行实在罄竹难书。

 “张口闭口都是我们邰家,邰家就很了不起吗?”邰诗韵一脸不屑,“难道有钱有势就高人一等?”

 从小生长在富豪之家,享尽荣华富贵,受尽旁人羡的目光,她却始终不以为然,因为自从父母在她十岁那年双双因车祸意外去世后,她就再也感受不到任何发自内心的快乐。

 偏偏这个毫无家庭温暖的单调家庭,似乎总是弥漫那种似有若无的贵族之气,好像很想与那些下等阶级划清界线,这点让她最为恼火。

 “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女孩也不会像你这么不懂规矩!”邰明礼怒火更甚,“不但叛逆狂野、胡作非为,还目无尊长!”

 邰诗韵为之气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一大早起来就东骂西骂的,也不知道你想放什么…”

 闻言,邰明礼气坏了,但他心知这个孙女是管不动了,不叹口气。“你在外面怎么疯我不管,但你毕竟是我们邰家唯一的血脉,我必须为你死去的父母负责,所以你的安全一定要有个保障。”

 “什么意思?”

 “我要为你请个贴身保镖,二十四小时保护你。”

 邰诗韵瞪大眼睛,“我靠!你不如说请个人分分秒秒地监视我!”

 她说话已经习惯了,在爷爷面前也没有忌讳,特别是这么情急的情况下。

 “你每天在外面混,不请人保护你,随时可能会出事。”邰明礼说,“现在外面这么,你又这么张扬,万一被人绑架…”

 邰诗韵不以为然地打断他的话,“你以为自己有钱,人人都想谋你的钱,自寻烦恼!啐!”

 “你那么喜欢惹事,万一和别人发生口角起冲突,也有个人可以帮你。”邰明礼克制著自己的脾气,他知道要说服这个顽劣孙女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可为了她的安全,又不得不这么做。

 “那你想怎么样?”

 “只要有保镖跟著你,我就放心了,所以…”

 邰诗韵不想和他再纠下去,只想快点溜之大吉。“好了好了,本姑娘怕了你,你爱请就请吧。”

 她抬脚就想溜,邰明礼却叫住她。

 “慢著,因为这个保镖是你的贴身侍从,我希望他能令你满意,所以你要和我一起到保全公司去挑选。”

 有没有搞错?请个保镖也要这么大费周章?邰诗韵觉得头都大了,但转念一想,老头子的话也不无道理,这个贴身保镖可是一天到晚要跟著自己的,如果找了个大白痴,岂不是气死自己?

 “好吧,去选的时候记得通知我一声。”她妥协了,心却已经飞了出去。

 今天和那些朋友们约好去赛车,现在还不能身,真是急死人了!

 “就现在去吧。”

 “现在?”

 “不能再拖了,我只有今天有空。”邰明礼慢条斯理地说,“早点解决,我也好放心,最近公司里事情很多,我不想再为你分那么多心。”

 邰诗韵皱皱鼻子,不情不愿地点头。“走吧、走吧。”

 泰安保全公司

 “你真的很忙吗?回来这么久也不来找我?”泰安的年轻负责人钟,坐在办公桌旁笑问好友叶司然。

 叶司然是台湾房地产大亨叶效天的三公子,在剑桥拿到博士后回到台湾,又在父亲的安排下进入家族企业做事;今天难得有空,便到好友的公司探望许久不见的好友。

 他微微一笑,“是你忙,夜夜笙歌,我怎么找你啊?”

 “知道你是乖乖牌,不过男人嘛,再乖也应该找几个女人…”号称“情场杀手”的钟暧昧地笑着。“难道你在国外这么多年不曾找些洋妞开开荤?”

 叶司然很了解这个幼时好友,事业有成,为人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好多情,所以他是不可能理解自己对情感的要求的。

 看他笑而不语,钟仿佛看穿他的内心般,表情更是狡猾。“外国女人太开放,我知道不合你的胃口,可现在回国来了,也该…”

 叶司然摇摇头,“回国后,我发现现在的女孩子都变得很开放,好像也没有一个是懂事乖巧的。”

 钟哈哈大笑,“拜托!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的择偶条件也该改一改了;再说,女人嘛,多尝试几个才知道哪种好啊!”

 好友的理论叶司然向来不敢苟同,在他的心里,如果和一个女人没有感情,是很难发生关系的;在国外的时候,他也曾和几个华裔女孩谈过恋爱,但始终觉得不符合自己对爱情的理想,最后都以分手告终。

 “好了,不跟你废话,我要回公司了。”他起身告辞,本来就是利用中午时间顺路过来看看这个好友的。

 钟送他出办公室。

 “有没有搞错啊?这么大的保全公司连个像样点的保镖都没有,干脆关门算了!”

 一个声如洪钟般的女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叶司然循声望去,看到大厅里有一个顶著一头红发、一身奇装异服的女人在大声嚷嚷。

 “老头子,不要怪我不合作啊,这里的保镖个个都呆头呆脑,没有一个看得顺眼的,你叫我二十四小时都对著他们,我情愿去死!”邰诗韵气急败坏地对一旁的爷爷邰明礼嚷嚷。

 邰诗韵看到正向这边走来的叶司然,一下子怔住。

 此人身型高大却不魁梧,拔却不单薄,身上有一种非常特殊的气质,完全不同于刚才看到的那些呆头呆脑的保镖,邰诗韵眸光一闪,喜上眉梢。

 “喂,老头子,有了有了!”她迳自向叶司然走去。

 她在他面前站定,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著这个俊男。

 哇!简直像极古希腊神话里的美男子,五官出众、轮廓分明、气质脱俗,邰诗韵赞许地频频点头,嘴里自言自语。

 “不错,这个还过得去,起码看着就可以养眼。”她的眼光一直停留在叶司然身上。“就你了!”

 叶司然冷傲而困惑地回望这个怪异的女人,他看不出她的实际年龄,甚至看不清她的五官,一脸五颜六,仪容又脏又,头上顶著一头红色发,让他的眼睛有些刺痛。

 “喂,我看你比你那些兄弟好多了,你的价钱怎么算?”邰诗韵错把叶司然当成这里的保镖,没头没脑地抛出问题。

 叶司然的眉毛皱得更紧了,她到底在说什么?认错人了吗?

 “喂,你是木头人啊,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邰诗韵黑眸怒睁,“本小姐看中你是你的福气,你还怕我请不起你啊?”

 她转身冲著陪同她挑选保镖的公司主管嚷道:“只有这个合格,我要了,多少钱你们说好了!”

 保全公司的主管一脸的尴尬,必恭必敬地说:“邰小姐,我想你误会了,这位先生他不是…我们可以再给你提供别的…”

 邰诗韵没好气地打断他的话,“你搞什么呀,都挑了老半天了,没一个像样的,我告诉你,我就要这个!”

 她这番话终于让叶司然和钟明白她把叶司然错当成泰安的保镖了。

 哭笑不得的钟上前一步,好言解释:“这位小姐,我叫钟,是泰安的负责人,我想你弄错了,这位先生不是…”

 “你们怕我没钱付啊?”邰诗韵气到不行,“我知道他可能比较特殊,那又怎么样?如果他不做我的保镖,我就把这里给砸了!”

 钟知道她来者不善,悄悄问主管她的身分,得知她是超级大富豪邰明礼的孙女时,暗暗吃了一惊。

 他为难地看了叶司然一眼,还想再说什么,叶司然却突然说话了。

 “要我做保镖,你恐怕会很麻烦。”他目光冷冽,语气平淡。

 邰诗韵顿时精神大振,“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怎么样,你有什么条件?”

 叶司然从来没见过这样霸道又自以为是的女人,对于这种女人他向来敬而远之;可奇怪的是,眼下他并不想走开,反而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在吸引他靠近这个女人。

 甚至,对她闹的乌龙有种将错就错的冲动。

 “我的意思是,我不会是一个听话的保镖。”他从容不迫地补充一句。

 邰诗韵先是一愣,眼里随即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好-,有个性,我喜欢!”

 她的直率让叶司然的俊脸微微一红。“那么,也就是说,我以后就是你的保镖了?”

 “废话!具体工作内容让我家的老头子跟你谈吧。”邰诗韵一招手,示意爷爷她已挑到人了。

 邰明礼打量著叶司然,赞许地点点头。“嗯,外型、气质都不错,只是做我这个孙女的保镖,还有很多严格的要求,我希望可以和你私下详谈一下。”

 “悉听尊便。”叶司然不卑不亢地说,脸上出一抹对长者的礼貌浅笑。

 钟纳闷地阻止叶司然:“司然,你开什么玩笑…”

 叶司然对他说:“钟总,麻烦你帮我和邰老先生安排一个办公室谈谈吧?”

 钟接收到他目光中的暗示,虽不明白他胡芦里卖什么药,也只好先照办。

 和邰明礼谈了约莫半个小时后,叶司然答应三天后正式走马上任。

 对整件事一头雾水的钟追著问叶司然在搞什么鬼。

 “没什么啊,你不是说我生活太单调了吗?那就陪她玩玩-!”叶司然轻描淡写地道。

 钟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向来正经的好友,“你什么时候转了?居然拿这个来玩?”

 不要说钟不理解,就连叶司然自己也颇为纳闷,他怎么会答应这件事?

 他明明跟那个邰诗韵素不相识,而且最讨厌像她那样嚣张跋扈的女孩,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就像街上的小太妹;可是他不得不承认,她身上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气息吸引著他,鬼使神差地驱使他接受当她的保镖。

 “你该不是看上邰诗韵那个女人吧?”见他沉思,钟忍不住揶揄他。“不过你的品味也太独特了,那个怪模样,简直…”

 “别瞎扯。”叶司然轻声反驳,心里反感到了极点,他怎么可能喜欢那种怪女人呢,七八糟的装扮、俗又没礼貌…

 “你要玩没问题,可你要怎么和家里人代呢?”钟提醒他。

 “很简单啊,告诉他们我要休假一段时间,反正家里几个兄弟个个都足以挑大梁,缺我一个也没差。”叶司然一点也不担心,“刚才邰老先生说要我住到他们家。”

 “你真是不玩则已,一玩惊人啊。”钟眸子瞪圆,直呼不可思议。

 以他对叶司然的了解,实在无法相信他会做出这么无聊又刺的事,居然去做邰家千金的贴身保镖!可是不管他是否接受,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三天后的上午,叶司然带著行李正式入住邰家,而他才进门就撞见邰明礼和邰诗韵这对爷孙发生烈口角。

 还来不及搞清楚状况,就看见邰诗韵一气之下夺门而出。

 叶司然没有多想便追了出去。

 “你干什么?”邰诗韵瞪住他。

 “我是你的贴身保镖啊,必须保护你。”叶司然语气平淡地回答。

 邰诗韵厌烦地推开他。“叫你保护我,不是叫你做贴身膏药!”

 她的讽刺并没有让叶司然恼怒,他向来是个冷静自持的人,很少发脾气。

 “你这样情绪激动地跑出去,很容易出事,所以…”

 没等他说完,邰诗韵就大声说:“我现在要跟人家去飙车,不是去闹事,不用你担心我的安全!”

 叶司然看着这个泪迹未干却一脸倔强的女孩,突然有几分不忍。“我知道你心情不太好,不过…”

 “啐!自以为是!”邰诗韵白他一眼,毫不客气地打击他。“怎么,学人家安慰女孩子啊?我告诉你,我不吃你这一套!”

 她的烈反应在叶司然的预料之中,曾修过心理学的他知道,像她这样倔强的女孩子是不愿在别人面前表现她的脆弱的。

 这个时候应该给她尽情发的机会。

 “你要去哪里?”他放缓语气。

 “问我去哪里?我看你是疯了!”邰诗韵声音更大了,“你是我的保镖啊,敢问主人去哪儿?”

 叶司然好脾气地笑了,“邰小姐好像不是很讲究阶级观念的人吧?”像她这种性格的人,整天和外面不三不四的人混,哪里会讲什么尊卑观念?

 邰诗韵有些尴尬,“你管我!我看你不顺眼不行吗?”

 她的强词夺理令叶司然觉得好气又好笑,但眼下他必须让她充分发刚才内心的怒火…或是痛苦。

 “不管你看我顺不顺眼,我都必须要陪著你,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邰诗韵挑衅地看着他,目光充满了怀疑。“这可是你说的,千万别后悔。”

 她走向她那辆重型机车,一步跨上去,动作潇洒俐落,然后望向叶司然。

 “还发什么愣?上来啊!”

 叶司然犹豫了,坐上这种人的重型机车,岂不是自寻死路?

 “怎么,怕死啊?”邰诗韵嘴角泛起嘲讽的冷笑,“那我走了!”

 她发动车子,叶司然突然一跃,坐到她的后座上。

 他豁出去了!

 邰诗韵不停加速,风驰电掣,一路狂奔,一直骑到郊外才停下来。

 叶司然在后面吓得魂飞魄散,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对于他这种一向循规蹈矩的乖乖牌来说,这绝对是个前所未有的体验。

 哪里是什么骑车嘛,简直像飞车一样!

 邰诗韵回头看到他吓白的脸色,忍不住炳哈大笑起来。

 “不错不错,能够坐本小姐的机车后座这么久都没吭一声,算是很厉害了!”

 叶司然虽然被吓破胆,却不会在她面前叫苦,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示弱呢?

 邰诗韵冷哼一声,“你们这些人真虚伪,明明怕得要死,却不敢说出来。”

 叶司然还没来得及反应,突然听到嘤嘤的哭泣声,而且越哭越大声。

 “妈的,我自己也虚伪,靠!”邰诗韵一边大哭,一边骂自己。

 叶司然知道她是在发,安慰了她几句。“哭吧,我相信无论是飙车还是眼泪,都是发痛苦的方式。”

 没想到他的话却引起邰诗韵的极大反感,她飞快地擦干眼泪,狠狠地瞪他。

 “你以为你是谁啊?心理专家?”

 “我虽然不是什么心理专家,不过,一个人开不开心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邰诗韵张口就骂:“我最讨厌自以为是的人!”

 “我有吗?”叶司然淡淡地反问。

 “你知不知道自己很讨厌啊?”

 “你是不是看谁都这么不顺眼?”叶司然确实很想了解像她这种愤世嫉俗的人,到底有什么心理阴影?

 “你值得我看你顺眼吗?”邰诗韵反相稽。

 “不单是我,你想想你爷爷年纪这么大了,你居然还和他吵架…”

 邰诗韵咬著下,怒目相向。“你信不信你再说一个字,我就把你扔在这里?”

 虽然她在威胁和警告他,但是敏锐的叶司然却捕捉到她眼里飞快闪过的受伤神色。

 他不想太残忍,也知道不能太心急,于是把想劝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真没想到,才第一天上班,他就觉得这个打扮夸张、行为乖张的女孩子并不如想像中那么坏,也许她只是脾气特别暴躁而已。

 这个发现让他觉得这次假扮保镖的游戏更好玩了,除了可以体验疯狂的飞车惊险之外,还可以多一个心理辅导的对象,反正他向来对心理学也很有兴趣。  m.eA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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