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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人算不如天算
 祁娴笑了笑:“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也无怪你不懂,待我跟你分说便是了。皇祖母有个习惯,每至月中旬便喜欢至花园之中赏花,现下里是春日,御花园西侧的桃花阁花开正好。这些日子又刮的东风”

 凤九幽心里琢磨了一下,微一挑眉:“是这样,那又如何”

 祁娴又道:“近刮东风,设若有人自高楼之上将纸鹤抛下,这纸鹤随风而走,自东向西,纸质轻薄,自然能凭风而飞,这么多纸鹤,说不定便有一只两只飞到桃花园了,不是么我刚才就说过,皇祖母是发明这叠法的人,设若她见了这纸鹤,会不会好奇之下亲手去拆开来看呢”

 凤九幽拧眉,沉道;“就算如此,也不能肯定太后就一定看得出这之上写了什么吧梅花篆已属难得,更何况这反手梅花篆呢就算看得出写了什么,也得猜得出这诗中真意才行,似这丫头这般煞费苦心,真不知是意何为。”

 祁娴听了凤九幽的话也不应声,反倒答非所问地抛出一句:“你可知道,太后跟先皇差了多少岁”

 凤九幽一怔,摇摇头:“谁会知道那个”

 “太后十五岁入宫,那一年先皇便是三十五岁了,拢共差了能有廿年。”祁娴笑笑,“太后既非先皇的发,又比不得宫里头入宫多年的后妃位高权重,又跟先皇差着这么多岁数,郡主就不好奇,为何太后能得先皇心意”

 凤九幽拧了眉,沉片刻:“总不过是年轻貌美,再一个是志趣相投罢了这又有什么干系吗”

 祁娴将手中的纸成团,在指尖捻来捻起:“说的不错,但你可知道,先皇和太后与对方相投的究竟是什么志趣当年太后入宫之时,乃是皇上亲自殿试,太后在殿上了一首绝活,可巧皇上亦是这门技艺个中翘楚,两个人这便算是在对方心里留了个好印象”

 凤九幽的目光由不解变成讶然,她眼角膜一瞥那匣子,复又转头去望向祁娴:“这莫非是”

 “不错,太后与先皇相投的志趣,便是这双手梅花篆了,到如今先皇虽殁,太后却还没忘了这门手艺,时常便叫夏长寿服侍着练上一阵子,这等闺房意趣太后自然不会拿出来与人细说,是以外人多不晓得,不过在宫里倒算不得是什么秘密。至于那诗谜太后是何许人也,能连个字谜都猜不出”

 “原道是如此以纸鹤吸引太后注意,以反手梅花篆保密更兼博得太后好感,这字谜也是瞒得过旁人瞒不过太后这计策倒也算是不错了,但不知你又为何说她是误了”

 祁娴淡笑:“这个嘛,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了,那丫头只道太后身边的人都认得这纸鹤,却不料那一夏长寿跑肚,只遣了个小太监过来听差,那小太监偏又是个没见识的,捡了个新鲜纸鹤,还只当是孩子玩意儿,不知道呈给太后看,倒拿来讨了本公主心我跟那丫头却是不对付的,自然当给她添堵”

 凤九幽忍不住一笑:“好一个天意弄人”

 与此同时,凤家客房书斋里。

 “这情报上说,南诏王族又在收拾行装,好像又要出使媺滢,你以为呢”凤九歌抖了抖手上的一张素笺,沉了片刻,抬眸望向一旁的叶棠花。

 这许些时候凤九歌一直在书斋里处理暗卫传来的消息,叶棠花在一旁无聊,拈针绣着一朵芙蓉花,闻言扭过头去看了一眼,秀眉一挑:“他们回来了能有一个月又走”

 “我也不明白这个,两国之间就是再亲厚,也没有说两个月内连续出使的道理”凤九歌摸着手上的纸,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可知道他们出使的借口是什么”

 “细作说是借口要探望宝珠公主,这借口真可谓是拙劣了。”凤九歌说罢,不屑地哼了一声。

 叶棠花不语,半晌方勾起角笑笑:“虽不知真相为何,不过还真该道一句来得好”

 “哦怎么说”凤九歌被叶棠花的态度勾起了兴趣,笑着走过去在她身侧坐下。

 叶棠花放下手头上的针线,将针收好方回头看了凤九歌一眼,弯起角:“你当真不明白”

 凤九歌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求娘子解惑”

 “装傻充愣”叶棠花垂眸轻笑:“探望宝珠公主这借口虽是拙劣,但却正好打在了皇上的软肋上,南诏莫名其妙地再次出使本就会引起南燕警觉,可偏偏他们打的又是探望宝珠公主的旗号,这借口虽然拙劣但却足够光明正大,探望宝珠公主自然无可厚非,可南燕这宝珠公主焉是见得人的”

 “媺滢的意思是,南诏不知从何处得知了宫里宝珠公主被调包的消息,所以才打算打皇上一个措手不及”凤九歌笑笑,却忽地想到了什么,脸色为之一变。

 与此同时,叶棠花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两人对视一眼,脸色都颇有些难看。

 能告知南诏,宝珠公主被掉过包的人,定然是宫中的人,而且必定是祁敬之的心腹,这个范围已经相当的小了,而知道宝珠公主被人掉过包,但却不知道凤九歌已经将人换了出来的人

 “不会吧”叶棠花喃喃自语。

 “怎么会这样可、他不像是那般不知轻重的人啊”凤九歌亦是一脸震惊,但却还勉力在说服自己。

 “也、也不一定就是他,还有可能是西辽那边啊,也许是西辽对咱们怀恨在心说不准,是宫里头萧嫔不知怎么的知道了这件事”叶棠花罕有地有些手足无措,她咬了咬牙,又摇了摇头,“总之,不能就凭这个就这么怀疑他”

 “媺滢,你这话反而让我更怀疑他了你前些日子被困在宫里并不知晓,其实萧嫔早已被皇上打入冷宫了,况且西辽那边根本无由知道调包的事情”凤九歌苦笑着摇了摇头,复又叹了口气。

 “可是,这么做对他毫无益处他借南诏之力给南燕难堪,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叶棠花瞠目呆愣半晌,不由怫然。

 凤九歌见叶棠花这般激动,知道此时说不动她,也只得罢休:“罢了,且看着吧,横竖南诏便是去了也讨不了好去的,不过如今南诏来了这么一手,咱们该如何是好南诏皇族既然要再次出使,咱们留在凤家也做不了什么,若是让他们到了京城,再通过萧家跟西辽那边攀扯上,事情只怕就麻烦了。”

 在这一点上,叶棠花想的倒是跟凤九歌相同,那密的人究竟是谁倒还不着急查,如今这南诏的问题已经摆在了眼前,总得先把这迫在眉睫的事情解决了才是。

 想了想,叶棠花转眸看向凤九歌:“那凤谨乐手底下现在有多少人,又有多少能进入南昭国的”

 凤九歌想了想,摇摇头:“不好说,明面上并不多,可暗地里穿云山密道山多如牛,这老狐狸留了多少后手,谁知道呢”

 叶棠花抿着点点头,眸间闪过一丝决然:“既然这南诏皇族现在是让咱们怎么看怎么生厌,那还是尽早除去为好,一则替南燕解后顾之忧,二则断西辽一臂,三则服旁支之心那凤家旁支既然能攀上南诏皇族,必然是有自己的办法偷偷进入南诏,咱们何不把南诏皇族要出使的消息透给那凤谨乐凤谨乐报仇心切,知道有这样好的报仇机会,又怎么会放过”

 凤九歌先是一愣,继而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你这丫头,何时变得这般手辣心黑了我还道你想要捉活的呢,都叫愁眠准备好捉人的绊马索和陷阱了。”

 有那么一瞬间,叶棠花想起了前世那些在她眼前匆匆经过的难民,她微微眯起了眼睛:“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他们这些人,死了也不冤。”

 凤九歌点点头,复又笑了笑:“把消息透给凤家旁支,让他们跟南诏皇族自相残杀,咱们坐山观虎斗好了。”

 叶棠花颔首,眸波转,指尖复又在身侧的桌子上敲了敲:“光观虎斗可不行,难保那凤谨乐会不会想要一箭双雕”

 凤九歌了然地点了点头:“所以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看紧了南诏皇族,绝对不能让他们死在南燕的土地上”

 叶棠花打了个哈欠,跟凤九歌说了这么久正事,有点累脑子,她额角和眼睛:“正是这话了,南诏皇族若是死在南诏,南昭国王只能自认倒霉,但一旦让他们死在南燕,那整个儿南燕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反正别让他们脏了南燕的土地就是了。”

 叶棠花话音刚落,敲门声蓦地响起,继而凤韵仪温柔地声音传来:“王爷您在吗不知您现在可有空闲韵仪炖了上好的燕窝粥,您吃一点歇一歇吧”

 凤九歌愕然看着叶棠花的眼神一瞬间便从困倦迷茫变得薄怒,心里不自觉地开始有点儿心虚,他吊着这个旁支的小丫头,不过是为了情报而已,他可是一点儿对不起媺滢的事都没做过,媺滢可别迁怒了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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